“唐老板。”许掌柜笑得一脸褶子，讨好道，“您这橡胶是打哪儿来的啊。俺走南闯北也有几年，还真是没见过这叫橡胶的物事。”

另外四名掌柜也纷纷支起耳朵，机灵起来。

青牛镇在华夏江南以东，上临入海口，下临富饶的鱼米之乡，西边更是一条驿站路四通八达，有不少走南闯北的商贾队伍。

唐小苔望着五个掌柜志得意满的眼神，和满是野心的神情，心中也乐呵呵。

唐小苔每天定量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将橡胶雨鞋，雨伞，橡胶雨衣批给五位掌柜，但至于怎么经销货，这得看五个掌柜各自的本事。

许掌柜生得最是矮小，长得猴精，就是一张嘴油嘴滑舌。听说他家里姨太太不少，很有女人缘，还和怡红阁的几个姑娘有不清不楚的交情。

“唐老板，那就劳您费心了。”

“唐老板，俺今儿就去作坊把货批过来。”

只要他们得了作坊工艺的门道，那他们为何不能抄袭唐小苔，也加工制作出同样的货？

唐小苔嘱咐完他们，也发现了一人眼中的精光。

许掌柜。

但。

唐小苔丝毫没有避讳，笑道，“橡胶是从树上开采得来的。你们尽管去打听，能做也尽管做。咱们都是合作生意，要是各位老板又更好的财路，我还能挡着各位老板发财不成？”

一番话，有情有义，令人心中暖和。

“唐老板，您有货尽管发，有多少俺吃下多少。”

“老许去了那林子，定然会断了唐老板的门路啊。”

“唐老板，万万不可，可得把老许追上啊。”

但唐小苔丝毫不着急，笑道，“没事，随他去。”

四名掌柜更是焦虑紧张，纷纷帮着唐小苔骂许掌柜为人不齿，下贱。还有人愤恨地连着许掌柜十八代一起骂。

十全林。

就在许掌柜志在必得，欣喜地发现橡胶树流淌下的汁液时，突然身后一阵响亮怒吼声。

“好个千刀杀的混账货！咋不一道雷劈死你！还想来打树的主意！”

许掌柜吓得一个趔趄匍匐倒下，连连摇手解释不是他干的。

但守林人哪里答应。如同黑熊般的吼声震荡在整个十全林。

“丧良心的混账用柿子树换老子的古树？去你妈了个巴子的娘希匹！”

许掌柜大呼“冤枉”，他压根不知道什么柿子树换橡胶树。

嘭嘭嘭嘭！

轰轰轰轰轰！

平白一阵打后，许掌柜屁滚尿流地被打出十全林，顶着张高肿到乌青的脸，满腹委屈。

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他完全弄不明白。

他只觉得铁定是被人当枪杆子使，顶了口黑锅，冤枉极了。

……

另一边。

唐小苔正舒舒服服地窝在热炕头上，一边枕着慕容承的臂弯一边看帅哥翻书。

这小日子，惬意。

突然，一个响亮的喷嚏。

唐小苔难以抑制地打了个大喷嚏。

奇怪，有谁在背地里骂我？肯定有人说我坏话。

慕容承很自然地将她搂得更紧实点，沉柔道，“娘子进来些，炕中央暖和。”

“好嘞。”

唐小苔想着许掌柜的心眼，内心乐呵。

橡胶树一棵每天只产30毫升的橡胶汁液，可谓是少中又少。想要攒够能开作坊的橡胶液，没有空间的时间转换还真是不行。随身空间里，两天是外界一盏茶时间。在短短一天里，自己就能收获好几桶的橡胶原液。这可是任何人，哪怕是十全林守林人都拿不到的容量。

所以，自己不怕有人仿制。因为原料在自己手里，旁人没原料也仿不了。

突然。

唐小苔觉得尾椎骨一暖，抬起眼就瞧见慕容承复杂的眼神。

“夫君，你摸我屁股？”

慕容承目光看起来更古怪复杂，令人说不上来。

唐小苔这才想起来，自己忽悠他是妖怪的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煞有介事的搓了搓尾椎骨，“多谢夫君，还真是有点凉了。尾巴凉难受。”

慕容承，“……”

他幽深的目光更复杂晦暗了些。

往后几日，唐家宅子的妇人来了好几拨。

青瓦大宅子门庭若市，热闹极了。

嫂子张氏一改之前奚落鄙夷的态度，甩着帕子满脸堆笑，甚至还抬着礼盒扭着臀进门。

这截然相反的态度，真是让秦氏和唐富强受宠若惊。

“二婶婶。”嫂子张氏笑呵呵的，看起来好相与极了，“这几匹布料是咱们自家纺撵的。以往冬天秦婶婶也知道，咱们几房媳妇儿没事干，专门围在一起搓线纺布。这个冬天啊，就指望着纺布过活了。”

秦氏本在唐家宅子抬不起头来，她一见到曾经的掌事媳妇张氏这般亲昵地同她唠家常，内心也欢喜。

“可不是么。挨家挨户冬日都不好过，姐妹们聚在一起捻个线，纺个布，做点绣活也能唠嗑打发打发日子。”

突然。

嫂子张氏话锋一转，瞪圆眼意有所指，“二婶婶，村里都说春苔丫头又开了家作坊，是卖劳什子橡胶雨鞋和橡胶蓑衣的。你晓得这事儿不？”

秦氏依旧温和道，“是有这事。春苔丫头啊就是爱忙活，停不下来。”

嫂子张氏喜上眉梢，激动地搓搓手，“那个啥，这橡胶雨鞋和橡胶蓑衣排着队也买不着哩，镇上贵的很，买的人还多。要不，二婶婶给我两套。”

秦氏温柔道，“一家人说啥两家话，俺房里就有两套，你都拿去。”

嫂子张氏更激动地瞥了眼里屋，试探道，“俺后天就去娘家走亲戚，还缺几套。俺娘家人多，二婶婶要是方便，来个八十套呗。替换着穿。”

一棵都不落下。

四名掌柜忧心忡忡地劝道，“唐老板，这可咋办！”

四名掌柜纷纷垂眼愧疚又羞愤，他们打着唐小苔的主意，但唐小苔丝毫没有防范他们。

但许掌柜激动地搓手，眼珠咕噜噜转了一圈。

很快，五名掌柜得了唐小苔的授意，签下了合作文契。

他心中了然。这橡胶树，还得距离青牛镇最近的橡胶树，怕是只有十全林才有。十全林定然是有宝贝，才会被守林人防范地如此严密。

“既然唐老板指教，那在下就多谢了。”许掌柜虚伪地拱手作揖，立马笑嘻嘻地转头就赶往十全林。

要是他猜得没错，唐小苔的橡胶树定然是在十全林拿到的。那他就要立马，将剩下的橡胶树，占为己有！

谁说古代商贾地位低的，在自己看来，生意人才是最可爱的人啊。

这世道什么都是虚的，只有票子捏在手里，才最让人心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