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承点头，丝毫没有谦逊，“确实，是在下把她惯坏了。”

……

唐小苔眼冒精光，目光好像已经将慕容承的外衫里衫全部剥开，将他富有张力的紧致肌肉欣赏了个遍。

“娘，卖身多好啊，我明天就去镇上找王府大奶奶，她们有钱富婆肯定有门路。”

“春苔丫头，这不好吧。”

秦氏急得跺脚，又碍于慕容承在一边，只能讪笑，“被俺惯坏了，阿承你多让着她点。”

他黑沉着脸，低沉道，“为夫说的是卖人参，后山老林有老参挖，娘子你想到哪里去了。”

唐小苔一瞪眼，“是人参啊。这主意好啊。娘，我收拾一下，下午就去后山。”

另一边。

“哎，春苔丫头。”秦氏喊都喊不住她，“后山有狼，你去哪里干啥子！”

唐小苔远远的声音飘来，“娘，有你好女婿呢，阿承哥可厉害咧。”

唐小苔回到后院小屋就躲在小灶台的过道里开始试验硝石碎屑遇到水的反应。

自己才不信慕容承说的鬼话。

后山哪里有野生老参？

说完，唐小苔风风火火的就要走。

怎么回事？

历史书里不是说古代都是用硝石制冰么？莫非自己挖到的不是硝石？

唐小苔又从袖口里将硝石块拿出来，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这才发现外头一层是普通晶体，硝石还在里头。

“嘭——”

一锤子敲下。

硝石块碎裂成片。

唐小苔捏住一片无色无味晶莹剔透的硝石片放在石坛里，再加上水。

终于。

“哗啦啦啦——”

石坛里开始起反应。

水温还真的降低了些。

唐小苔心中大喜，有戏啊！这真的有戏！她忙又砸了些晶体硝石，不断加进石坛中。

果然。

随着温度渐渐降低，水面上泛起一层薄冰。真的水结成冰！

心中狂喜。

古人诚不欺我啊，历史书教材果然是对的。

就在唐小苔激动地按奈不住兴奋时，身后传来低哑的沉音。

“娘子没动身去后山？”

唐小苔转头被慕容承吓了一跳，连忙一手把石坛子捂住，藏在身后，讪笑道，“夫君，你真准备去后山啊。”

慕容承盯着唐小苔显而易见的藏东西姿势，冷笑一声，“为夫不配合娘子的说辞，那娘子用什么和秦氏解释你钱来得这么容易？”

唐小苔心中一震。

他发现了？他发现了啥？

慕容承英眉蹙起，冷冷盯住唐小苔的手势，从容不迫地交叠双腿坐在长凳上，高高挑起眉，玩味道，“上午娘子离开这么久，去了钧天坊拍卖铺了吧。”

一句话，让唐小苔心中一紧。

他知道？

慕容承嗓音带着罕见的凉薄和失望，勾唇似笑非笑，“怎么，连一天都捂不住，就想把为夫送你的笔砚卖掉？你这么缺钱？”

唐小苔很惊讶。

自己确实从拍卖铺的宁老板口里知道笔砚值钱，也知道墨丸值钱，但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把狼毫笔和砚台卖掉。

因为，是别人送的……而且，自己也没想过卖。

慕容承眸子深如幽谭，他倏地俯身凑近，叩住唐小苔的下颌，目光凌厉，“卖了多少黄金。”熟悉的嘲弄语调，满是失望，“要是低于八千两，为夫劝你赶紧赎回来，因为，你能卖得更高。”

沉哑的话，带着温热的气息，和震慑威势。

唐小苔被迫仰起脸，直视进他的眸子，艰难地翕动唇瓣，“我没有卖。你送我的东西，不管是衣服也好，还是头饰鞋子，还是笔砚，我一件都没卖。”

空气陡然凝固，满是压抑。

慕容承讥诮一笑，嘲讽般的盯住她藏在背后的手，没有逼迫，而是耐心地等待。

“为夫本以为，你是个特别的女人。想不到，你嘴里说的话越甜，做的事越令人不齿。”

他心中苦涩。

他耳边还回荡开唐小苔的一声声“夫君”，哪怕他知道她在欺骗他，他都依旧纵容她，任由她去做她想做的事。他明白她衣袖有鬼，更知道她独自去拍卖行见名震一方的宁无劫有问题。但他只是耐心地站在原地等待，等她亲口将事实告诉他。

但是，现在，他用“后山有人参”的话来试探，居然被她全部应下。

她准备做什么？

他一想到她可能会独自前往满是危险的后山来掩人耳目，就不能再等了。

屋里很是安静。

落针可闻。

唐小苔仰头仰得有些累，下颌更是被他叩得生疼，眼眶红起来，眼底很是委屈。

慕容承见她这般，大手难以控制的一松，眸中很是痛苦。

若是他这般进退不得的模样被以往下属看见，肯定会引起一阵唏嘘。名满京城的战神北渊王何时被这种琐事绊住手脚过？但，这一回，他当真是为难了。

唐小苔委屈巴巴地将身后的石坛子搬出来，沉重的坛子让她有些拿不住，冰冻的坛子更是把手激得发冷。

“我藏得不是黄金，也不是笔砚。你送我的狼毫笔和砚台好好的在床头柜第三格抽屉里放着呢，和头饰放在一起了。这就是个坛子。”

慕容承浑身一震，错愕地看着普普通通的石坛子，一时半会儿没有缓过神来。

唐小苔捧着冰冻坛子，更是委屈，小声道，“夫君，你想看就接过去吧，太冷了，我捧不住。”

慕容承一接过石坛子，更是震惊。

冰的？

他只有在北疆征战的时候接触过冰砖，但也是作为武器投掷使用。在温暖的江南，他居然触摸到了一件冰冻的事物？还是唐小苔亲自捧给他的？

唐小苔见到慕容承惊呆傻眼的模样，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夫君，还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表情，好好笑。”就好像……很没见识一样。

以前都是慕容承嘲弄自己没有见识，他终于也有今天！

他没有见识的小表情，看起来蠢极了，好像二哈啊。

慕容承翻来覆去地试探着冰冻石坛，蹲下身将地上的碎硝石片加进清水中。还没一会儿，他就研究出了其中的精妙。

他发现了硝石遇水可以结冰。

唐小苔心中腹诽。

好没意思。他原来是个理工男啊，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还以为他能没见过世面一样大呼小叫好一阵。

很快。

慕容承走了出去，没多久又折返回来。他手中捧着好大一块完整硝石。

这回，轮到唐小苔震惊了。

这家伙，从哪里找来的？

唐家前院的硝石没露出多少。他搬出的这块石头很是干净，不像是从地下挖出来的。这才多久的功夫，他居然有本事举一反三，搬来大块完整硝石？

不敢相信。

慕容承一边将硝石块捶开，一边低沉道，“结水成冰，冰砖做城墙，三日后自有空城计一叶障目。凝水入米糕，将年糕冻成砖，埋入地下做军粮，融化熬煮。冰入炮车，遇火攻强推，可以逆风直上。”

唐小苔听了个晕乎乎，一句话都没听明白，但依稀听出他在说冰块的使用方法。

“还可以。”唐小苔轻快地加了句，“夏天做刨冰！好吃的！”

慕容承缓缓转过头，难以置信这么牛逼的军事武器，她居然只想出做吃的？

白瞎了这么有用的凝水成冰。

唐小苔笑眯眯，重重点头，“冰砸碎了做刨冰，做冰镇西瓜消暑，做冰饮奶茶，可好吃咧！夏天快到了，咱们能发财了。”

慕容承僵硬的扭动脖子。

是么，居然还能做出这么多吃的？她这脑子，满是吃的吧。

不过奶茶是什么。

他还是很高兴，唐小苔没有卖掉他送的礼物，他听到唐小苔用“咱们发财了”而不是“我发财了”更是心中满足。

呵，有点开心。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容易满足了？或许是被她这个村姑带的变土了。嗯，一定是。

唐小苔亲热地挽住慕容承的胳膊就往屋外走，“咱们现在是一条战线的了，一会儿娘黄昏时候来灶台看见咱们没有去后山，肯定要问。等我卖刨冰发财了，夫君可得帮我守口如瓶，在后屋就对娘说是咱们卖人参赚的钱，不然实诚的爹肯定又要告诉奶奶，又得被剥去一层皮。”

慕容承任由唐小苔拉着他，两人一起出了唐家宅子，走向后山方向。

阳光洒下，在她秀发上笼下一层光晕。

慕容承自己也没发现他望着唐小苔勾起唇角，目光温柔，嗓音也不再自带嘲弄，“听娘子的。”

就在两人亲亲热热地走在田埂高头时，唐枝儿赶着豆子从林嫂子家走来。

唐枝儿讥讽地乜了唐小苔一眼，娇羞地将鬓角一捋秀发掖在耳后，对慕容承柔声道，“姐夫，你们还做腐乳生意啊。我都听说了，你们是用馊豆腐腌制做的，秘方配料我也晓得了。”

一壶清水倒进坛里。

唐小苔激动地搓搓手等了半天，却什么反应都没看见。

元山村历史悠久，猎户数量更是不少。如果有野生老参，早就被胆子大的村民和猎户挖完了，还轮得到自己？

再说，慕容承天天下地摸鱼，也不常去后山。后山就算有野生老参，他也不知道啊。绝对是信口胡诌的。

秦氏随着唐小苔的目光提示，也望着慕容承，仔细沉吟了一下，斟酌道。

“嘭——”

石坛落进几块硝石碎片。

“滋啦——”

慕容承:？？？

慕容承不动声色地捂住衣襟，将外衫整理了一下，把领口扎到连锁骨都不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