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李夫人看着软软倒地的春香，这个女儿刚刚才回到她们身边，他们甚至都没有得到她的原谅，她就这么死了。

“春香，你可还觉得委屈？亦或者还有什么疑问？”

之前春香问过自己几个问题，她的答案春香自然不可能想得明白，可事情到了现在啊，顾姝妍相信，春香肯定已经明白了。

顾姝妍的面上很是平静，只是她的目光看着他们，总让他们有种顾姝妍在看死人的感觉。

顾姝妍唤了徐峰一声，徐峰当即会意，上前抽出长剑在春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口已然划破了她的喉咙。

“大小姐，奴婢不怪你，要杀要剐奴婢绝无一句怨言，即便是阎王殿上，这一切也都不会怪到大小姐身上。”

春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让顾姝妍忍不住点了点头，她这一刻倒是真的有些喜欢这个丫鬟了。只不过顾姝妍并不会因为这样便放过她，毕竟她是李家人，毕竟她前世也曾害过自己。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顾姝妍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算是顾姝妍对春香最后一点的善意了，春香闻言点了点头，直接无视了李家的所有人对着顾姝妍俯身道谢，如何站到了角落里静静等待着顾姝妍的发作。

“徐峰。”

“顾姝妍，你会遭到报应的。”

李迎雪看着抱住春香尸体的李夫人，对着顾姝妍又骂了一句。

“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春香这么多年受了多少委屈，你觉得她回到李家对你有什么好处，如今没了她你还是李夫人心里最爱的女儿，难道不是这么想的？”

“下一辈子投个老实人家，好好的过日子吧！”

“徐峰，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

顾姝妍的话轻飘飘的，李家的人以为顾姝妍这是要放过她们了，可谁知道顾姝妍才起声，便有人开始拿着木板钉起门窗来了。

“顾姝妍，你想要做什么？”

李迎雪这下是真的慌了，她若是猜的不错，顾姝妍应该是要杀了他们全家。

“顾姝妍前脚刚准备踏出房门，听到李迎雪的文化，不由得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到:“灭门之恨，杀子之仇，李迎雪我们从此两清了。”

顾姝妍的话轻飘飘的飘到李迎雪的耳中，李迎雪头突然有些疼，尤其是看着顾姝妍离开门慢慢关上时，她眼中突然出现了一副不一样的画面。

在那副画面中，顾姝妍凄惨无比的坐在那冰冷的地上，一个小小的襁褓躺在她的怀中，而她就这么站在一旁，笑得张扬无比。

回头看着自己面前已经没有气息的孩子，李迎雪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明明自己的孩子才是死了的，可似乎死了的又是顾姝妍的孩子。

一声叫喊传到耳中，顾姝妍从头致尾也没有眨一下眼。

“小姐。”

飞儿对着顾姝妍唤了一声，顾姝妍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去吧！”

于是飞儿在得了准许后，从身旁侍卫的手中取过火把，然后等众人全都布置好一切之后，拿起火把亲手将整座院子给点燃了。

这场大火烧的很快，屋里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可是周围没有一个人前来看情况。甚至就连值夜的官兵，瞭望台值夜的士兵，仿佛都从来没有看到过这场大火一般。

第二日，京兆尹得到报案赶到现场时，大火已经熄灭，里面除了几具尸体以外什么也不剩。

顾姝妍离开小院后，并没有直接回侯府，而是先去了另外一处云亦辰的别院。

“怎么样，孩子可有哭闹？”

顾姝妍看向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妇人，老夫人闻言摇了摇头，“回大小姐，孩子睡得很是安稳，不哭也不闹倒是极好带的模样。”

“那便好。”顾姝妍点了点头，“收拾收拾，明日一早便将孩子送出城去吧！”

顾姝妍终究没有对李迎雪的孩子动手，不是她突然起了善心，而是想到了曾经那个老和尚和她说过的话。

做人留一线！虽然不知道这会不会为自己留下祸患，不过到底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婴儿，顾姝妍还不至于到这般赶尽杀绝的地步。

“是，奴婢就先下去了。”

妇人说着对着顾姝妍俯身退了下去。

“小姐，你打算将孩子送到哪里去？”

明玉看着摇篮中酣睡的小小儿童，若不是刚巧找到一个难产没活下来的孩子，这孩子只怕已经跟她的娘一样没有命了。

“就送到城外的寺里吧！既然有幸活下来了，那也是一种缘法，寺庙虽然清苦些可常伴佛祖身边，算是替他的母亲赎罪了。”

顾姝妍说着伸手在那孩子的脸上戳了戳，这才缓缓收回手。

“那小姐要不要给孩子起个名？”明玉觉得小姐既然留了孩子一名，应该也给他留个名字。

顾姝妍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还是让寺里的大师决定吧！”

顾姝妍的目光对上李老夫人，李老夫人眼珠子转了转，没有说话。

可即便如此顾姝妍也知道了，事到如今这一家子没有一个人不在后悔，可那又如何已经都晚了。

顾姝妍的话一句句将李迎雪给撕开了，裸站在众人面前，她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春香活着这对她来说太具有威胁了，只有春香死了，娘才会继续爱她一人。

李迎雪的眼珠子一转，顾姝妍便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

有了李迎雪的提醒，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顾姝妍。

“李迎雪啊李迎雪，你果然还是这般自私。”

顾姝妍说着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那李老夫人的脸上。

“你终其一生，甚至不惜搭上子孙后代的性命算计所得，如今你又得到了什么？事到如今，你可曾后悔过？”

春香再回头看向顾姝妍时，似乎突然就不恨她了，甚至她还有些同情她。

在李家贪婪心的作怪下，自己也成功的成为了这其中的一个，而同样作为受害者的顾姝妍，她更多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