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母妃的嘱咐，白家人里，除了白悠檬外，一个也不能留。

他迟早要杀了这一家人。

前头有人稍稍移开了位置，这一下，聿夜铭借着缝隙也终于瞧见了，那个在人群中教人做面粉的，不正是那小女子吗？

她的脸跟个小花猫似的，沾满了面粉，脏兮兮的，但她却毫不在意，甚至笑的十分欢乐。

这声音如此熟悉，他怎么可能会忘记？那天天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他十分心烦的声音……

聿夜铭突然有点想笑。

聿夜铭的脚步僵在了原地，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什么也听不清。

小白，白梓，那个白二小姐！

这本就没什么，那白玉唐是聿博愷的人，死有余辜，让他的家人为他陪葬也未曾不可。

四周的吵杂声越来越大，但他却什么也听不清，只是怔怔的望着人群中的女子。

哈。

但……

他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人群里的那个女子正开心的笑着，对他渐渐狠戾的视线浑然不知。

是啊！就是她了！

“回去。”

“啊？回？这就回去了？”

“嗯。”他转过身去，不再看人群中的女子。

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果他必须要杀了这个女子，那只能怪她命不好。

＊　＊　＊

聿夜铭喜欢练字，亦对墨宝颇有研究，所以有时会去市集上淘些宝贝。

复咏康觉得奇怪，便问:“王爷这几日不去悠心湖，改来集市了？”

聿夜铭冷冷的眸子瞄向他，他立马闭上了嘴，默默的跟在后头。

他常去悠心湖吗？不过是恰好路过罢了。

走过高封茶楼时，发现里头人头济济，复咏康便与他解释:“听说才女节要到了，大家都来下注。”

聿夜铭点了点头，正欲走时，后面传来声音----

“芸栖不希望她二姐拿到彩金，你们警告下去，不准任何人给白二小姐送彩金。”

白二小姐……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住。

那头的人继续说着:“沧海兄，就算你不说，我看也没人会给二小姐送彩金。”

“那确实啊，二小姐样貌普通也就罢了，还琴棋书画样样不通，那也就罢了，瞧瞧她那草包的个性，那可真是……”

“哎！你还真别说，有的人可能就好这口！”

几个人继而发出笑声。

那笑声听的刺耳，聿夜铭一个不爽，恶狠狠的瞪过去。

想到这后，他的双手渐渐放松。

复咏康觉察到了他的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可要去……”

她愉快的摸着某个小女孩的头，正在教导她做榆树皮。

聿夜铭的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

“这榆树皮粘合性强，制成面条也是可行的，既能果腹味道也好，与面粉的口感十分接近。”

呵，白梓。

那又如何？他向来孑然一身，又怎会在意这认识不过几日的女子？

这世上没有谁是可以信任的，更没有人会永远陪在谁身边。

那确实……是她的笑容。

“那便是白二小姐。”复咏康在他耳边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