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说话了。

这时候，服务员陆续把菜端了上来，水晶肴蹄、金陵丸子、清炖蟹粉狮子头、香露全鸡......

“小匿，他就是那天晚上救了你的人？”娇娇杏眼睁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

“是。”方匿肯定的点头，似乎从认出殷洛的开始，她的脸上逐渐变得好转，声音也有了力道，盯着殷洛，眼里有星光。

殷洛和胖胖坐一起，方匿和娇娇坐一起。

殷洛想到了君奶奶，也是一副感激的模样。

“哦。”好像有点明白。

“殷，殷洛，我这些天太忙，在店里也找不到你，都没好好的和你道谢。”方匿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和激动，但在坐的每个人都能听出话里的诚意。

殷洛早上没吃东西，肚子早已唱起了抗议歌，看着饭菜上全，色、香已经俱全，就等她临幸了。

“你不需要亏欠任何人。”

方匿无声的握紧了手，沉声道“可是我还没感谢你，我必须感谢你。”

殷洛动力动筷子“不说其他了，吃饭吧。”

其他几人都有些饿了，直接拿起筷子开动。

胖胖和娇娇是对立坐着的，看着两人相互夹菜，眉来眼去的动作，殷洛不免得又吃了一盆的狗粮。

殷洛沉了沉嗓子，说：“我后来也没去那，所以你也别觉得有亏欠。”

方匿感到惊讶，不过看到那张完美的五官，也不觉得有多奇怪了，这样一张脸，太适合当明星了。

想着，拿起手机翻着殷洛的信息，出来的消息有很多，点进第一条，卡住了？

一条电话刚好打进方匿手机。

看着医院的来电，方匿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喂。”

“......”

“嗯。”

“......”

“好，我马上来。”最后，方匿眼睛都有些红了，声音都带了颤抖。

这些，其他人都看在眼里。

“是不是方奶奶怎么了？”娇娇很担心。

“嗯，我现在先去医院。”来不及多说什么，直接拧包走人。

“我陪你一起。”娇娇不由分说拉着他，转头看向胖胖，给了个眼神先走。

殷洛皱眉，“你们开车来了吗？”殷洛也只是随意一问，却没想还真难住了两人。

两人面面相觑。

方匿的车前几天被人卖了，而她的车昨天刚拿去护理，还没去取，今天两人都是打车过来的。

她打算和方匿在这逛逛，放松放松心情，正打算去喝杯咖啡的时候就遇见了他们。

殷洛起身，也不废话“我送你们，我车就在不远处，现在这个点很难打车。”

“谢谢。”两人很感激。

医院。

“方小姐，你奶奶这个情况你多少了解了，虽然给她做了胃清理，但是毒已经渗透到其他内脏，老人的肝肾本来就不好，现在又被毒影响，各方面的功能指标都在下降，所以家属要做好准备。”

“刚才病人肺部感染，发生休克，虽然救了过来，但是依旧还存在生命危险。”

方匿几人站在重症病房外，听着医生不带感情的话，很冷。

“医生，我奶奶还可以醒过来吗？”方匿带着哭腔询问。

“看今晚，如果今天晚上病人清醒，或许可以撑久一点。”

“那，治愈呢？”方匿不死心。

“无法全部治愈。”看着病人家属脸色惨白，也察觉到自己说的太过直白，但是没办法，他们不能给家属希望，转眼就让她面对绝望，顿了顿，尽量使声音柔和些“病人器官都在衰竭，加上毒性的腐蚀，肝肾有的正在腐烂，今天的肺感染，就是表明肺部也将逐渐腐坏。”

“方小姐，其实，病人目前很痛苦，器官老化衰竭非常严重，呼吸困难，心跳频率极低。特别是器官的腐化，那更是让人痛不欲生。”

所以，如果今晚病人醒不过来，医院建议......安乐死！

他知道他说的这番话会很残忍，但是他没有权力去隐瞒家属病人的真实情况，家属做的任何决定，医院只能尊重。

方匿终是崩溃了，肿的像兔子的眼睛不再压抑，直接哭了出来，声音不大，但时不时露出的抽咽声，紧紧的揪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娇娇抱着方匿，眼睛也红了，用力抱紧，无声的安慰。

殷洛靠在墙上，在想，是不是在她将死之际，爸妈也是这般伤心，妹妹和外公是不是也很痛苦，儿子知不知到自己快没爸爸了，连同妈妈也是真的没了，他会不会哭，会不会被人说是野孩子......

迷茫的望着前方，想着父母，想着家人，瞳孔逐渐聚集成一点，前方遮眼的白雾缓缓散去，迷茫不再，只剩坚毅！

她不可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即使是死，也要拉对方一同入地狱。

医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娇娇扶着哭累了的方匿坐下，她的状态还是很不好，眼神很空洞，胖胖见状，去买了一袋纸巾和四瓶矿泉水。

两瓶矿泉水和纸巾装在一个袋子里递给娇娇，手里拿着两瓶，一瓶递给了殷洛。

殷洛接过，扭开喝了一口。

娇娇也想让方匿喝口水平复下心情，但是她却扭头不愿喝。

娇娇无法，只得重新盖上盖子。

“小匿，方奶奶今晚肯定会醒过来的，国内治不了，我们就跑去国外，你自己得有信心。”娇娇想安慰她。

方匿有了反应，慢慢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寻找着殷洛在的方向，缓缓起身，走过去。

娇娇，胖胖和殷洛都看着她......

“你知道我奶奶为什么变成这样吗？”她这话说的很莫名，哭久的嗓子很干涩。

她没等殷洛回答，像是自顾自的说。

“我名义上的父亲，她名义上的儿子，亲自下毒害她。”

“那晚若不是你救了我，我已经被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给卖到大山里去了。”

说到这，她惨然一笑，神情竟有些癫狂，“为了钱，为了菜谱，更甚至为了吸毒，他竟然下得去手。”

“那是养他几十年的母亲，他真下手了，他是个畜生，畜生！”

......

最后一声怒吼，回响到重症病房外，也钻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对不起，我不应对你说这些的，我只是太压抑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方匿突然蹲了下来，神情懊恼，卷缩着腿，低下脑袋，像个破碎的布娃娃。

她不应是这般了无生气的，第一次见她，面对碰瓷绑架，依旧胆色过人，明媚多姿，而不是像被阴郁笼罩的枯萎花朵。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你也说了，压抑，就需要释放，我很庆幸成为你能释放的那个人。”

依赖，不是突然就有的，她也许只是在对的时间，刚好出现在那里，那一晚，她秉着自己都怀疑的助人为乐，突发奇想的救了她，然后告知了一些人可能会对付她奶奶的事，或许就是这些事，慢慢的潜移默化，记在了心里，在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形成了依赖。

殷洛走到方匿面前，蹲下“你现在可以大哭一场，释放你的压抑，但是，你必须振作，你奶奶她还在病房等着她坚强乐观的孙女。”

“你还是她曾经那个坚强乐观，美丽动人的孙女吗？”

“......”

就在娇娇和胖胖都认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终是抬起了脑袋。

“......是。”

“那好，我也相信你是。”少年笑的很明媚，像一束光照进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殷洛和胖胖在医院陪着她们呆到了晚上九点，好消息是方奶奶有清醒的迹象，殷洛心里也松了口气，方匿也自知让他们一直呆在这也不好，出言劝他们回去。

殷洛也不拒绝，拉着胖胖走了。

“畜生——！”胖胖出院的第一句话就是骂人。

听到方匿那一番话，简直是颠覆他的三观，儿子下毒害老母，还要把女儿卖进大山，这种东西简直不配称为人，骂畜生怕是还侮辱了畜生这两个字。

“猪狗不如——！”

胖胖停下，也扯着殷洛停下。

“你怎么一点不震惊。”

“震惊。”

“可是你表情很平淡啊？”

“我一开始就震惊完了，是你反射弧太长。”

“……我不是在她面前一直收敛着么。”

“这世上阴险奇葩的事多了去了，要是样样都像你这样，那还不得累死。”

“......”说得你好像都见过似的。

殷洛看胖胖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她也不会一一和他去说些什么。

天真一些，也好。

殷洛再次迈起了步子，胖胖紧跟而上。

...

这回答在娇娇意料之中，她就觉得他这张脸有些熟悉，在路上也记起来了，前几天还上了热搜。

不过方匿这些天没心情关注这些，要不然她早就认出他了。

胖胖很开心，他还以为又不能和娇娇吃饭了，谁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殷洛主动打招呼，还被方匿认了出来，然后，自然而然地就凑桌吃饭了。

殷洛又想到在君奶奶家的林嫂了，不是说这儿的菜不好吃，但是对比下林嫂，还是觉得欠了些火候，不过想想林嫂是别人家的，只能作罢。

几人在茗雅天汇另外找了一家吃饭的餐馆，要了间包厢。

一顿饭，吃得尽欢。

“殷洛，你是不是明星？”娇娇一开始在纠结问不问，但是想想这不是什么隐私的问题，还是问了。

“我是。”

“救人，怎么回事？”胖胖还是一脸懵，用胳膊拐了拐殷洛手臂。

“那天去大食客的事，后来刚好听见一些龌龊事，随手救了她。”殷洛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