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温桓话还未说出口，就见他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停顿了一会，他的目光却是又落在了她的身上，说道：“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要不要去见见裴门主？”

半晌之后，江涯同她问出这样一句话。

不过这种事情属实让人觉得费解。倘若将故事的主人公换作她，某天在家里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冲到自己面前，和自己说出这样一个故事，大约她也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和不可理喻吧。

难道他又是夜观天象，早就知道自己会来到这里？

邱家的事情解决之后，师姐倒也开始四处游历，如此她倒是更没机会去见她。之后她有机会收到她的信，虽是知道她偶尔又回萧吾看了看，但是她们二人却一直都没有碰面的机会。

只是在这个世界的发展中，剧情的走向又和自己看过的有些不大一样。如今的她虽然还是掌门大弟子的身份，但是如今的师父大约和她记忆中的师父又会有些不同。

……她当然也不想。

温桓看着她，却没敢喊他的名字。其实早先时候她见到他的时候，倒觉得他的性格如同殷禅一般，总是看上去高冷得不行，并且在其间还夹杂着几分不可一世的高傲态度。

不过看他的样子……倒又像是早有准备，仿佛早就知道能够见到自己一般。

谁知道那个法诀只是一念，她居然就已经跑到别的地方了？

不过看白乙修景脸上的表情，从他见到自己的那一刻算起，似乎都不觉得看见她这件事情有什么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对方在对自己进行打量的过程中，其间似乎多了好几分的慈悲……说起来，八年的时间过去，他的卜算之术大约也是越发精进了不少吧，就连整个人的性情和之前比起来都算是变化了许多。

她跟着江涯又回到了江家，不过她倒是没有碰见裴忘言，反倒是先遇见了白乙修景。

不过之前她回到玄武城的那一次，倒也是他帮了她。

就像是宁之琦一样，在他身上似乎也附着着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帮他看清许多事情。

虽然他没有办法像她这样在时空中任意穿梭，但是他身上的那种能力却也帮了她不小的忙。

“你可以将眼前的这一切都当成一场梦境。”

“梦醒之后，你自然就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

“但你也要知道，来到这里也是你的心之所向，因此你得要想清楚，你究竟想要在这里找到什么。”

来到这里是她的心之所向？会吗？

她可不希望自己年纪轻轻地就英年早逝……

好吧，饶是她真的不怕死，但也不希望其他人因为她的离开而觉得不舒服。更何况池离消失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如此她还是觉得有些愧疚。

要在这里找到什么？

可是她正在想要找到的，又会是什么呢？

见到师父之前，温桓原先还觉得有些紧张。但是等她真正看见那个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又觉得一切都恍如昨日一般。

仿佛她也是昨日才刚刚从萧吾走出来，而今天来到玄武城的时候，碰巧又碰见了裴忘言。

“师父……”

谁知道裴忘言看见她之后却是笑了，清亮的眸子中还透着柔和的暖光，同她说道：“当真是好长时间都没有看见你了。”

“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你师姐好歹还记得偶尔寄一两封书信回来呢，我看你啊，倒像是已经把萧吾给完全地抛在脑后了。”

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裴忘言又继续说道：“不过说起来，玄武城倒也算是个好地方。就算是在这里待上一辈子，倒也不错。兰舟城总是太冷，尤其是冬天的时候，雪又大，回去门派的路也不好走……”

裴忘言说着，目光看向温桓的时候却又是透过了她，倒像是在追忆一些别的事情。但也是随即，他又将目光给收了回来，说道：“刚才见你进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居然觉得你从萧吾出去的时候仿佛就在昨日。只是细细算来，时间居然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喝了一口茶。看着桌上放着的那只茶杯，记忆又像是飘到了一个熟悉的午后。对于有些事情，他们二人都像是心知肚明，这大概是来源于一种熟悉的默契。但同样地，对于一些事情，他们二人又心照不宣地都没有说出口。

像是觉得有些事实放在这个时候显得有些太过残忍和扫兴，所以他们也才选择在这个时候一同看向同一个假象，即便他们都知道这个幻象几乎算是转瞬即逝的光影，有些时候又如同风一样……

可是梦境……不该就是如此吗？

回想起不久前白乙修景和自己说过的话，温桓莫名觉得自己喉头有些哽咽，但还是笑着继续同裴忘言说着话。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好多年前她刚进入萧吾的时候，那个时候她的世界里只有对于这个世界的幻想和一整个萧吾门。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之后许多事情的发生远远地超乎了她的预料。

只是不论时空如何变换，时间如何变换，她的师父似乎也永远都是她的师父。也是直到这一刻，温桓才觉得时间像是永远地被停滞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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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桓听着他的话，抬起头来看着他，似乎是有些惊讶他会同自己这样说。

“真的吗？那我要怎么做？”

“我知道。”

“其实我刚来到这边的时候，已经在夜雪城那边看到……”

她自然不会瞒他。非要说的话，她对江涯倒是从来都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

……看到了她自己的墓碑。

后面的半句话她倒是没有说出口，但是白乙修景大约也是一并想到了。

“你可以回去。”白乙修景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温桓点点头。

自从师父当上掌门之后，平日里总是会忙到不行，而她从萧吾出来之后，倒也很少回去了。之前在半洲游历的时候，她倒还有时间和机会回去看看，但是自打她来到玄武城之后，遇到的事情倒是越发多了起来，因而之后她好像很少会有机会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