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觉沉默了起码几秒，作揖说道“这有违施主的规矩，这样，如施主不弃，我愿用一则故事作为回赠，这样不违背施主的初衷，也不违背我的原则。可好！”

“善！师傅请！”九歌给普觉引路走向露台茶室。

虽然微小，但是在安静得几乎只能听见对方心跳的环境里，两人都不舍得睁开了双眼。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虽然两人都露出儿女姿态，但是也没有觉得太过于尴尬，因为刚才那个场景塑造得太过于温馨和谐，让人觉得像是自然而然的发生，自然而然的结束。

相视一笑，九歌起身对沐蕊橙说“我去看看！”

九歌眼睛睁开的时候，感觉像是走了一次奇妙的旅程，却不知他已经趴了好久。感觉到头顶传来的温暖，不觉得老脸一红。却真的不愿意去打破这一份宁静和温馨，不过此时门外似乎有些响声。

“师傅，不必如此，我这里的客房没有住满，除了甲字一号，二号和九号，您可以任选一间休息，并不需要您支付费用。”九歌看着普觉说道。

看到打开的大门，普觉连忙施礼，合十作揖！

“师傅！去而复返，可是庙宇出了问题？”九歌感觉到普觉返回，必定是有问题的，回礼问道。

沐蕊橙早已起身，开始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并烧好了水，点了一截沉香，帮就九歌放好了垫子，对九歌说道“我去休息了，您和大师慢慢聊！”

九歌没有说话，而是用一个请的动作，代表了自己的意见。

“感谢！那就多有打扰了！”普觉又双手合十作揖，背着背篓走到门口，清理鞋面后，掏出干布包住鞋底，将行李放在了最门口的那张桌子上。

普觉躬身作揖，沐蕊橙明显很不习惯，也做了一揖，对九歌笑笑上了楼。

九歌让普觉坐下后，自己却转身将热水瓶和脚盆拿上了楼，敲敲门告诉沐蕊橙，泡脚的东西都放到了门口。

这才转身下来，淡淡的微笑问道“师傅喝点什么茶！”

“嗯！寺庙在整修，除了值守人有地方住，已然没有可栖息的地方！又入深夜，不敢叨扰集市上的人，其他的客栈贫僧不方便入内。想着是否可以在您这里门口栖息一宿，绝不敢入房打搅，不知道施主可否通融一下。”普觉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已然平淡地看着九歌。

普觉摇头说道“受教不敢，我等都是感悟人生，只是修行方式不同。最多就是相互来印证和探知心中困惑而已。”

九歌接着普觉的话问道“师傅认为您最大的困惑是什么？”

普觉眼中慢慢地有了神，平静地说道“不同时，不同惑，或生死之惑，或存在之惑，又或是得失之惑。”

“哦！那师傅现在是困于何间？”

“并非困于何间，而是惑于何间！人终其一生都困于天地间，法则内，内心道，吾等只是会惑不时之惑，唯有走出内心道，或可通达心宇，让自己少些烦恼罢了。若真要是说我惑于那间，也许就是得失之间的惑。”

“看来师傅，对于得失的悟道深有感悟，不知是否可以和我说道一二。”九歌拱手作揖，认真地说道。

“这样吧！我讲一段尘世之人陈渊的故事，算是自省尘缘中我的过往，也算是应了施主的故事之缘。您看可好？”普觉带着征询的口气问道。

“当然可以，我说过只要是真实的就可以，师傅既然说了，那是您落发之前的尘世，当然算是可以，那我洗耳恭听。”九歌邀盏普觉，两人对饮一盏香茗。

“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些惑想请问施主！”普觉也认真地看着九歌，眼神清澈。

“师傅但问无妨，只要不涉及我不能开口所回应之事，我必然坦诚相告！”九歌也用坦诚的神态看着普觉，回答道！

“我想这个问题，可能很多人都问询过，但是我还是好奇，施主为何用此般方式来感悟，而不走出去看看，行走在红尘中，不是更能更好的亲身感受？”普觉将心中疑惑问出。

九歌脸上淡淡地笑着说道“从古至今，达摩开坛讲经，老子论道，乃至孔子游教四方，不也是聚人众，解众惑。我只是生命有限，如果让我刻意去演绎，体验人间的种种经历，我想那种刻意，已经并非是自然而然。

我也就还有六七年可以在人间存在的时限，我希望能再这有限的时间内，能够感悟到我所认为的人间种种，不管是一则小故事，一段小经历，不都是每一个人在人间存在的印证。只要它是真实的，都会形成自己的一种意志，留存于世间。

我只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静静的静守那些故事的到来，以至于大限到来之日，我能更多地感受到这个人间的种种情绪，意志，这对我来说也就足够了。”

普觉看着茶汤说道“道并非高深之道，而是源于世俗之道，长期的熟练操作，心中又满怀了欢喜，都可成道，虽是小道，亦是大道所成之必经之道。就如铁杵磨成针，其心志坚朗，但又何尝不是心中满怀憧憬，方可化铁杵为细针，此举也为道。”

“师傅，受教了！”九歌做了一揖，给普觉填了茶水。

普觉作揖说道“客随主便！”

九歌点头后，拿出了一件佛莲茶壶，和两盏莲花茶盏，用了上好了的龙井，泡好后递到普觉得面前。

新生是人间最期待的一段旅程，没有体会过的人，绝对无法体会到那种想象其中那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因人而异，有些人是觉得苦尽甘来，有的人感觉是甘尽苦来，一切都取决于人的心态和环境。

普觉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淡然的笑意，盘腿卧坐着，对九歌作揖后，拿起茶盏闭眼微微轻嗅后，有点陶醉的样子，但是让人看起来却是感觉他的这种微表情，倒是让人感觉到一股宁静从心间慢慢蔓延了出来。

普觉喝下茶汤后，嘴角微微上扬，对九歌说道“施主，是懂茶之人，茶具，水源，好茶，火候无不了然于胸，这茶中有道！”

九歌也喝下了茶汤，看着普觉淡然地说道“道并不敢妄称，不过是点滴意境罢了！”

“好！”沐蕊橙没有多说什么，看着九歌离去的背影，脸上却露出一抹暖人的微笑。

九歌走到了门口，却发现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却是两个多小时前离去的普觉。